不可與言道

曾文正公日記中有一段說：「天下之人，稍有才智者，心思有所表現，以自其異於人。好勝者此也，好名者亦此也……雖才智有大小深淺之不同，其不知足，不安分則一也。能打破此一副庸俗之見，而後可與言道。」

九十年代中，尋師訪友，希望解決疑團，足迹遍南北，發現「盛名之下其實難符」的不少，故弄玄虛者的不少，有點失望。

宋 代大慧禪師也曾懷疑「悟道」之說。認為是禪門中人故弄玄虛，欺世盜名。原因是他本人因把握了點禪理，江湖「名家」都印證大慧已「開悟」，而大慧本人自己知 自己事，自己是凡夫俗子，被認為是悟道大師，聞名全國，被捧上「宗師」的地位，既可氣又可笑。正如今天，扮闊佬、扮大師、扮要人等等，但真正銀行裏有多少 錢，自己清楚。

失望的大慧上雲居山，見到圓悟，圓悟一眼就看穿，要他好好修行，後來大慧在雲居山圓悟座下開悟，他才真正明白開悟的真實不虛，宗風的偉人。大慧把自己的經歷寫下來，也成為後來的公案。

曾文正公這段話看到表面內裏矯情。有才智要表現，人之常情，好名好勝好財，社會之動力，如果不想出人頭地，曾家兄弟也不必去趕功名，出將入相。

庸俗與否，有於「公私」一念，大節為公，念天下蒼生，一等好官。至於言道得道者，有木訥之人，也有調皮之人，此為將相，也為習氣，但不論何根何器內，心一點熱忱及信心是前提，心胸開闊是基礎，聰明與實在合而為一，有希望。

曾文正公有才華，懂權謀略，但矯情。他的話不可全信，未必是他所想和所行，他不像大慧禪師敢於直面自己，所以他能當上大官，但「不可與言道」。